帛琉最大超市WCTC的万圣节扮装店员，逼真的让孩子害怕。 吴怡慧／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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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句司马中原的话:中国人怕鬼，西洋人也怕鬼，全世界的人都怕鬼。 恐怖喔！恐怖到了极点了喔！所以古今中外都有鬼节，台湾有中元节，外国人则有万圣节。我们的鬼节是怀抱着慈悲心或畏惧意，大肆普渡，席开盛宴，先是开鬼门，中是大请客，后是关上门请鬼别上来。整个农曆七月都要鬼影幢幢。
外国人的鬼节，就是10月31日这一天的万圣节(Halloween)，两千多年前的欧洲人相信这一天晚上是阴阳两界相合之时，就像我们的鬼门开。这一晚，鬼怪会到人间抓交替，活人为了避免鬼魂搜索，就把家里炉火调，并营造地狱般的阴森环境，让鬼魂人间地狱傻傻分不清楚。为了模糊鬼魂的焦点，他们也把自己打扮成鬼魅的样子，让群鬼莫辨。两千多年后，这一晚变成大人小孩都玩扮装派对，小孩还可以上街对着住家店家大喊: Trick or treat(不给糖就捣蛋)，提着各式桶子光明正大向大人要糖吃，这根本是属于小孩的第二个儿童节。
扮装此一行为从远古即有之，或曰尊神敬鬼，或曰赋予人类更大的精神力量，以超越本我的极限。不过，时至今日，这些扮装行为演变成资本主义下商人炒作的题材，在金钱堆砌下，每个人的扮装有各自不同的目的，满足不同的需求。
帛琉Emmaus教区举办的blessed night，老师领着孩子唱讚美歌。 吴怡慧／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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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学校不扮鬼 办上帝保佑你派对
在台湾万圣节扮装并非普遍。到了国外，我们也不免服膺这一商业浪潮，兴奋期待小孩们如何上街扮装。我儿Hank就读的福音幼稚园(Gospel Kindergarten)竟然没有扮装活动?!细问之下才知道，因为这是教会幼稚园，而万圣节并非基督教的节日，乃属异教徒之庆典。所以，教会幼稚园并不过万圣节，他们不喜欢小孩装神弄鬼，所以在10月31日这一天，他们举办Blessed Night(祝福之夜)，我自行简称「上帝保佑你派对」，以对抗街上成群的活尸或鬼魅。
我们自然去探了究竟。活动现场在一个大草坪上，周围有一些游戏摊位。草坪中央是主舞台，教会的老师带领小朋友一起唱各种讚美耶稣的歌曲。有些歌曲是节奏强烈的摇滚风，让人能够随之起舞。只是，起舞的就两个大人，我家两只小鬼呆若木鸡，加上饭店的扮装比赛与Trunk Treat即将开始，于是一家子带着上帝的祝福打道回府，準备对抗晚上的群魔乱舞。
天堂岛饭店员工的万圣节扮装比赛。 吴成夫／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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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饭店，两个小鬼立马那些扮着魑魅魍魉的员工给吓得痛哭失声。员工们因为扮妆比赛的奖金，个个使出浑身解数，那挂在脸上的血痕几可乱真，苍白的粉底，黑色的眼影，阴沉的低吼，让人坠入恐怖氛围，外国人的鬼节倒是比台湾的中元节有画面，特别适合吓小孩。
小花猫一家万圣节扮装。 大头哥哥／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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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的万圣节扮装-野人献曝。 吴怡慧／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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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来捣蛋 小孩没糖讨
我们一家四口既然来到帛琉壮游，输人不输阵。小花在拮据的预算下，将自己扮成史前野人。在我好不容易打消他穿着我的比基尼走上街的念头后，他转身拿起前天买的还没吃的两条小黄瓜说，他的扮装叫做"野人献曝"。Hank带着偶像钢铁人的面具，手拿一把宝剑，算是扮装了。Woody不愿戴上昨晚买的柯博文面具，只肯拿着南瓜宝剑出巡。妈妈我则是从行李中翻到一个牛角髮夹戴上，算是凑一脚。一家子浩浩蕩蕩準备进行人生第一次的Trick or treat 。
怎知，就在万分期待会要到多少糖果时，帛琉发生了他们唯二的天气:不是夏天就是下雨。倾盆大雨哗啦哗啦落下来，顿时真是傻眼。来到帛琉第16天，竟然在活动高潮时下雨了，我想这一定是上帝保佑你派对发功，要将你们这帮异教徒的怪诞庆典进行驱魔的仪式。
天堂岛饭店的Truck treat 两位扮装员工盛情给糖，不需要捣蛋真乾脆。 吴成夫／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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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下雨了，小鬼们就让大人们开车载着Trick or treat。我们当然也驱车準备大显身手。原本满脑子群摩街上走的画面当然被雨水沖刷，但本以为会在商店前围满小魔鬼，店家大撒糖果的景象，却付之阙如。不是要不给糖就捣蛋吗?我们在大卖场看见那么多在万圣节扮装部门大採购的小孩大人都去哪了?还是当地人知道我们不知道的店家才有给糖?即便稍后雨停，仍不见鬼影幢幢。于是，我们决定在号称帛琉SOGO的WCTC停车进去一闯，看看有没有可以不给糖就捣蛋。
一进门，我的两个小鬼又鬼吼鬼叫了。
超市WCTC派出鬼新娘为您进行结帐服务。 吴怡慧／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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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CTC二楼百货专柜，满身是血的员工略带腼腆满足顾客所有需求。 吴成夫／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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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员工敬业还是受到扮妆比赛的奖励，超市的工作人员纷纷扮起鬼样。守门口的，结帐的，一个比一个狰狞。我和小花忙着要找糖果来Trick or treat 两个小孩却忙着拽入我们怀中痛哭不敢看。「鬼魅们」看到小孩痛哭一方面觉得很有趣，一方面赶紧把自己的脸转走或乾脆走开，不忍心再吓着他们。我们则是一边解释着那是假的，一边觉得有点不捨。孩子的世界真是「眼见为凭」，无法相信明明眼前的人们个个面目可憎，为什么却不是真的。
孩子真心真意的害怕哭闹，让我们开始觉得不捨，加上街道并没有处处可讨糖的店家。于是在和一家餐厅的鬼拍照，一家大饭店没有万圣节扮妆，但帛琉唯一的免税店的小姐看到我们一家这么有诚意的要糖，一边假装被小孩的扮装吓得好害怕地进去仓库拿了很久之后才出来的糖果，竟然是比利时知名GODIVA巧克力一盒。这才明白这大饭店根本没在玩给糖的游戏。纯粹是这位柜台小姐对孩子们扮妆求糖的诚意感动，才拿出压箱宝，这份心意让人感动。于是，準备送两个受惊的小鸡回家就寝安睡
。
就在这时，刚刚才经过的那个地方，有个男店员在亲眼目睹两个小孩不久前已经被他的鬼面具吓得东奔西窜之后，远远看到我们又要经过了，他赶紧去把那个他本来已经没有在戴的面具，再戴起来进行一次扮装。从他的神情与动作，可以看出他那不是敬业，而是故意等着。他要再看两个小孩吓得哇哇大哭，然后他站在那裏嘴角上扬，坚持戴着那面具，坚持享受着别人的哭声带给他的成就感，坚持享受他今晚仅有的一点欢愉。
于是，我知道真正丑陋的不是扮鬼时的面目可憎，毫无恻隐之心方为狰狞。这才是真的。
希望上帝保佑他。
Hank别怕!你可是钢铁人，妖魔鬼怪全退去。 吴成夫／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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